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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两百三十九章 领头者(1 / 2)

朝会结束后,那封八百里加急塘报的内容迅速传播。

每个京官都在传,没个人都压着声音说,关起门来说。以既迅捷,又压抑的姿态散播。

在这之前,朱墙层层叠嶂的皇宫,陈妃所在的景秀宫。

容貌明艳灿烂,眸子妩媚多情的临安,刚给母妃请安完毕,留在景秀宫陪着她说说话。

陈妃喝着养生茶,看着璀璨明艳,内媚风情的女儿,叹了口气:

“魏渊率军出征,又将是一笔丰厚到让人眼馋的军功。这个魏渊啊,是你太子哥哥东宫之位最大的威胁,但也是太子最稳固的基石。”

临安抿一口茶,将小嘴染的娇艳湿润,不作回应。

作为一个公主,她显然是不合格的,但耳濡目染之下,水平是有那么一点的,不难理解母妃这句话的意思。

魏渊是支持四皇子的,这一点毋庸置疑,因为魏渊是凤栖宫里出来的宦官。。

但魏渊同样是太子最稳固的“基石”,父皇多疑,而魏渊功高震主,自然不可能让四皇子当太子。

陈妃感慨道:“魏渊要是能死在战场里就好了。”

听到这句话,临安皱了皱眉,不是不满母妃诅咒魏渊,她和魏渊又没什么情谊。

她只是觉得,母妃说这句话时的语气、表情,希冀中透着笃定,对,就是笃定。

仿佛知道某件事,但在盖棺定论前,又有些忐忑,不敢完全确定。

有着少女天真烂漫的二公主,当然不具备深厚的察言观色水准,但眼前这个女人是她的生母?是她最熟悉的人之一。

正闲聊着,门外的光线被挡了一下,太子跨过门槛?急匆匆的进来?高呼道:“母妃?母妃”

临安转头看去,看见自己的胞兄进入屋子,他的神色很复杂?激动中夹杂着惋惜?喜悦中又沉淀着悲恸。

陈妃笑了笑,道:“太子快请坐。”

招呼宫女给太子沏茶。

太子摆摆手,表示自己不用?并打发走宫女?在铺着明黄绸缎的软塌边坐下?顿了好久?才缓缓说道:

“母妃?魏渊战死在东北了。”

母女俩表情同时凝固?几秒后,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个脸色。

临安脸庞微微发白,震惊中夹杂着茫然和担忧。

陈妃则是狂喜,这份喜悦实在太大,以致于身躯轻轻颤抖?语气也跟着颤抖:“当真?!”

太子颔首?给予肯定的答复:“八百里加急文书?昨晚到的。今早父皇临时召开朝会商议此事?魏渊战死的消息,很快会传遍京城的。十万大军,只撤回来一万六千多人?这一战,我大奉损失惨重。”

陈妃兴奋的脸蛋酡红,显得春光满面,哪怕一子一女早已成年,她依旧独具风韵,丝毫不显老。

“只要能登上皇位,必要的牺牲又算的了什么?”陈妃掷地有声的说道。

像是在教育太子,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。

太子点点头,复而感慨:“魏渊死的有些可惜了,此人大局观极强,本宫还曾奢望将来登基之后,他会接受现实,为本宫效力。”

在场只有三个骨肉相连的人,太子说话没有避讳。

“太子,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异想天开,喜欢期盼一些不可能的事。”

陈妃训斥了一声,娇媚的脸庞露出笑容,道:“午膳留在景秀宫吃,陪母妃喝几杯,魏渊一死,母妃的心病终于祛除,浑身轻松。”

太子也笑了起来:“好,今日孩儿陪母妃喝个痛快。”

临安无声的看着他们,看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两人,她忽然涌起强烈的悲伤。

这种悲伤源于孤独,他们说的话,他们做的事,他们为之高兴的事情,为之愤怒的事情她再难像以前那样产生认同和共情。

不知何时,自己与他们已然渐行渐远。

早朝结束没多久,一张纸条通过隐秘的渠道层层传递,最后落入德馨苑侍卫长手中。

他展开看了一眼,旋即脸色大变,飞奔着冲向怀庆的寝房。

此时怀庆已经起床,坐在外房享用早膳,她望着匆匆赶来,停在门外的侍卫长,皱眉问道:“何事?”

侍卫长没说话,跨过门槛,战战兢兢的递上纸条。

怀庆蹙眉,带着些许疑惑,接过纸条看了起来。

只见,她清丽秀美的脸庞,一点点的苍白了下去,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。

就这样做了很久很久,她猛的惊醒,似乎想起了什么,失声道:“母后!!”

怀庆快速起身,奔出寝房,来到书房,从一本史书中抽出饿一封信。

她把信拢在袖中,提着裙摆,又奔出了书房。

信是魏渊出征前给她的,当时还有一句嘱托:

“这封信,在适合的时候交给你母后。”

什么是适合的时候,怀庆当时没懂,现在,她懂了。

她是一路狂奔到凤栖宫的,两名宫女在身后追的气喘吁吁,扶着腰,脸色苍白,一副活不成的模样。

凤栖宫里,皇后坐在案前调香,她穿着金罗蹙鸾华服,头戴小凤冠,美艳动人,雍容华贵。

这位深居后宫的绝色美人,似乎连时间也不忍毁坏她的倾世容颜。

整个京城,除了皇后年轻时比我稍差一筹,其他女子,都比我差了十筹百筹——慕南栀语录

这是非常高的评价。

因为在王妃眼里,天下女子只有两种,一种是慕南栀,一种是天下女子。

能让这样一个自恋狂承认的颜值,可想而知。

“怎么想着给我请安来了?”

皇后看见女儿过来,笑了笑。

她笑容优雅,端庄华贵,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到来展现出过多的热情。

皇后还是那个皇后,一如既往的温婉,端庄。

在外人看来,皇后亲易近人,性格温婉,与真正母仪天下的女子。

比如曾经大肆夸张皇后性子温柔没有架子的许七安,以及更多像他这样的人。

但在怀庆看来,这才是真正的冷淡。

怀庆的印象里,这个母后永远是端庄且冷漠,温婉又矜持,矜持的就连她这个女儿,都很难靠近。

“魏公,战死在巫神教总坛了。”

怀庆言简意赅的说道。

然后,她看见这位优雅端庄,把皇后做的滴水不漏的女人,首次的失了仪态。

“你说谎!”

她陡然尖叫一声,凤眼圆瞪,看怀庆的目光不像是看女儿,而是仇人。

怀庆凝视着母亲,秋水明眸中闪过悲凉。

许七安能猜到的东西,她自然也能猜到,福妃案里,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。

她把信封放在桌上,淡淡道:“魏公出征前,让我转交给你的信。”

说完,她转身离去。

跨出门槛,离开房间,她没有立刻离开,于庭院中等待片刻,直到里头传来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
声声泣血,痛彻心扉。

怀庆抬起头,萧索的秋日里,白色云层间,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温和儒雅的男人。

魏公,你和她,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故事

许家,又一次来到云鹿书院,举家避难。

许铃音被婶婶拉拽着,不情不愿的登山,两条浅浅的眉毛皱着,大声质问:“娘,你又要送我来这里读书么?”

婶婶没好气的说道:“不,我已经放弃你了。”

许铃音用力蹦跶一下,眉开眼笑:“娘对我最好了。”

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婶婶差点被她气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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